摘要：云南土司城遗址众多，各遗址的建筑规模大小不一，但建筑的形制按中国传统礼制进行设计规划，结合少数民族传承建筑的特点，从土司城的选址、布局、外形、装饰等方面都必须考虑，如何通过空间展示的形式，彰显土司治理地方的权威。
关键词：土司城外形特征权威
土司城作为中国封建王朝设在少数民族地区的地方行政长官行使职权的场所和居住的地方，是封建国家政权的象征，内含了封建官制文化与人文文化以及少数民族的传统文化。土司城就是这些文化的集大成者，表现在土司城的外形和内延上。土司城的建筑形制、布局、风格介乎于宫殿与住宅之间，可以说是宫殿的缩小与住宅的放大，集办公、居住房、祭祀、休闲娱乐为一体，代表了中国传统建筑与少数民族传统建筑精华融合的形制、布局与艺术风格。其布局、设计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皇权与地方政权的相互关系，建筑的尊卑等级体现更为鲜明，作为官式建筑的土司城，绝不仅仅是单纯的符合朝廷规定就可以了，因土司具有世袭权，各代土司不断的扩建或修缮土司城，导致各代土司所建土司城也不相同。同时各少数民族地区的土司城之间也不尽相同，虽有建筑形制的严格规定，但部分土司城根据经济实力而有所变化。在建筑风格上，受各少数民族地区的传统建筑风格与民俗文化的影响而风格各异。从土司城的形制及风格可以窥见封建国家的官制文化和对土司的的治理策略，以及土司地区的社会风俗，对土司城的选址，空间布局等方面起到了很大的作用。土司城在皇权的威慑和礼乐等级的影响下，建筑形制受到极大的约束，又受特定地域建筑风格和民俗的影响，因此，土司城外形具有一定的共性，同时又具有个性。
当年土司在建造土司城的时候就从多方面考虑，一是要考虑彰显土司的权威，做为一方的地方官，办公的地方要显示其权力，用于震慑辖区内的各族人民；二是要考虑生活的便利及出行是否方便；三是要从军事的角度考虑，易守难攻，进攻防守等要素，四是融入本民族的建筑元素，美观壮丽。因此，从土司城的选址、布局、外形、装饰等方面都必须考虑，如何通过空间展示的形式，彰显土司治理地方的权威。即土司城是一种权力象征的符号，中央王朝赋予土司管理辖区的权力，土司既要充分利用好权力维护一方平安，又要获得辖区内各族人民的认可，能够把权力世袭下去，还要使建筑风格融入本地，与示亲民。可见，土司城的空间布局及形态是按土司制度的内涵而设计的，是权力的施行与各种社会因素共同作用的建筑群的产物；其本身又要适应中央王朝礼制的需要，从而也被赋予“文化权力”，是权力“造就”了土司，制度“安排”了土司城的空间结构。
一、土司城的选址
土司授职以后，要建造办公场所及居住的空间，即土司城，是权力的象征建筑物，选址就相当重要，既要与汉文化礼制风格的建筑保持一致，认同汉文化，又要融入本民族的建筑文化元素；既要考虑儒家文化的风水问题又要考虑本地区的地理位置等因素。同时，土司地区并不是没有战争，为了争夺领地及其他一些因素，土司地区战争时有发生，因此，军事防御性也要考虑到。
土司城在选址时，土司都遵循儒家的选址方法，如孟连宣抚司建在半山腰，背靠金山，在其东南方有一条秀丽的南垒河，使得整土司城“负阴抱阳”，是为大吉之地。丽江木氏土司府位于丽江古城西南，北靠狮子山，意为“玄武”；左有城池及金虹山，意为“青龙”；右临白马龙潭，意为“白虎”。前方坝子平展，远处有震青山，寓作“朱雀”。府前有流经古城而来的西河环绕，既有枕狮山而升阳刚之气，又有环玉水而具太极之脉，是极佳的风水宝地。丽江木土司衙署建在城西南，北靠狮子山，意为“玄武”；左右城池及金虹山，意为“青龙”；右临白马龙潭，意为“白虎”。前方坝子平展，远处有震青山，寓作“朱雀”。四方街、关门口一带，建筑平面呈阴阳图形，层层环拱，形成封闭的空间，从里向外拓展，府前有流经古城而来的西河环绕，背依山陵，前抚平川。根据东方属木，木为纳西东巴教中的崇拜物，亦为皇帝所赐纳西土司之姓，衙署坐西朝东，以受木气。
土司做为一地之主，既要保卫本地的安全，抵御外界的侵扰；又要便于管理辖区内的各族人民，在建造土司城时，要考虑交通是否便利、军事防御性是否可靠等因素。土司是上情下达的管理者，居住地必须处在交通便利的地方，方便出行，便于处理各种事务，还有生活要方便。因此，土司城一般都建在地势险要的咽喉之地或村镇核心位置。“居高而筑”、“依山而建”成为土司城选址的最佳地理位置。居高依山，不仅强调着土司的权力在意识方面的至高无上，也反映着兵燹防范方面的心态特征。土司地区并不太平，土司之间为争夺和保护领地时常发生战争，土司城的选址时军事防御性就非常重要，因为这关系到土司及辖区人民的生命安全，要易守难攻。如武定凤氏土司府地处滇中咽喉要道，西北可出滇西麓川和四川会理，东出乌蒙和贵州，南临省境，悬峰断崖绝壁为障，居高临下，可守可攻，是具有独特的天时地利之战略要地。
二、空间布局
土司城采用中轴对称和尊规守正的传统建筑布局，按照“前门、中堂、后寝”的格局而建，并且强化中轴线对称的布局，形成纵横规整而又错落有制的平面格局。土司城布局思想较复杂，既要显示权威，又不能过于张狂，超越王权的规制。在具体规划过程中，前者主要依靠土司城中的重要位置和本身规划的整伤严肃来体现，后者主要依靠单体建筑的严格等级限制来规避越级。土司城庞大严整的建筑群非一般宅第能比，其中包括土司及属下办公之所、土司居住之所、花园、家庙、祠堂、司法场所等多种单体建筑。建筑设计师通过高超的设计技巧如序列的布局，巧妙的视角把握，达到建筑群的统一、均衡，富有韵律和各单体建筑的性格特征。
云南土司的族属很多，有白族、彝族、纳西族、壮族、傣族、藏族等，每个民族都自己的建筑风格，如彝族的土掌房、白族的三房一照壁、傣族的干栏式、藏族的木楞房等建筑。土司在建造土司城时，把本民族与汉族建筑元素结合得淋漓尽致，元明清时期云南土司城遗址最具典型的有：
红河纳楼长官司座南朝北，由南往北一字排列，以大门、前厅、正厅、后院为中轴线，中轴线两侧为厢房、书房、耳房左右对称。土司城建在半山腰，为三进四合院，地势逐渐升高，各建筑依次抬高，层层递进，具有彝族与汉族建筑的风格特征。
孟连宣抚司建筑无中轴线，是按傣族的传统礼制分为上城、中城、下城三个部分，上城位于土司城最高点，是土司办公及其家人居住的地方，这里可以俯瞰整个孟连坝。中城在上城的南面，比上城稍低，是官员及其家人居住的地方。下城位于上城的西侧，地势最低是下人和平民百姓居住的地方。整个的土司城严格按权力、等级而分。土司城依山就势，顺山势而行，层层跌落，背山面水，整体的空间趋势北高南低，体现了傣族尊重自然、顺应自然、习水而居的传统建筑习俗。整个土司城没有城墙和城门，也没有中轴线，融合了傣族建筑的传统风格，彰显了土司亲民又不失土司权威的建筑格局。
三、外形装饰
我国传统建筑的物化形态是社会制度、宗法伦理、风水观念及民族文化的综合体。社会制度体现在建筑应严格地遵循封建等级制度，宗法伦理体现在建筑空间的位序上，即等级的尊卑和礼仪，风水观念体现在蕴藏生气的空间布局，民族文化体现在建筑造型和装饰。云南土司城的外形装饰也是按照传统建筑的物化形态而设计制作。装饰是点缀建筑的外形特征，是建筑中最重要的一部分，“人靠衣装马靠鞍”，建筑如果没有装饰就只是一个空架子，毫无建筑内涵，装饰后的建筑才具有建筑文化内涵。云南的各族人民由于自然环境、宗教信仰、风俗习惯及审美观点等因素的不同，每个民族的文化具有各自鲜明的特点，从而使各民族的建筑装饰带有浓厚的民族特色和地方风格。建筑装饰一般都具有实用价值，并与结构紧密结合，不是可有可无的附加物。其式样、色彩、质地、题材等都按建筑的物化形态而设计，具有实用和现实意义。
土司城建筑上至屋脊下至柱基，内至屏风外至照壁，大至花窗小至瓦当，都饰满了各种吉祥和瑞，谐音喻意的题材的动植物及文字和几何纹样。这些图案纹样或石刻、或木雕、或泥塑，或彩画，其形象造型生动逼真，寓意深刻，充分展示了民间工匠艺人的智慧与技巧才干。同时也突出了土司富有的经济和不凡的社会地位，以及对文化素养的追求。
土司城的装饰一般有柱梁窗、斗拱、墙体、石狮等。土司城的柱有圆柱、方柱两种，为了保护柱不被虫蛀，外刷土红色漆或者灰蓝色漆而看起来美观大方。柱础为整石雕琢动植物图案，有狮子、麒麟等神兽或金瓜形、菊瓣形等植物图形。如富州沈土司城的柱通体为青石雕琢，柱身有精工雕凿的降龙图案。梁都采用了月梁(梁的两端呈弧形，而宁端微微上拱)或隐刻月梁的形式。
土司建筑装饰华丽，种类丰富，图案设计形态各异，造型生动逼真，寓意深刻，具有极强的观赏价值和文化价值，这不仅充分展现了当地民间艺人丰富的艺术想象力和创造力，而且还反映出少数民族与汉族文化艺术的交流与融合，云南各少数民族与汉族文化交流历史悠久，自秦汉时代以后，随着中央王朝对西南夷地区的统一以及中原汉族移同，朝廷为加强对土司的管理工作，让大量的汉族一直保持着密切的关系，随着包括建筑文化在内的汉族文化不断向岭南地区的传播，对少数民族地区的文化产生着日益深刻的影响。
土司城的装饰各具特色：孟连宣抚司署，其斗拱、飞檐等吸收汉族建筑形式，其建筑的木刻浮雕，纹饰精美，形象生动，具有浓厚的傣族风格，整个土司城融合了汉、傣民族建筑的风格。广南沈土司城门两旁石狮，相视而“吼”耸立于城门两旁，屋檐雕刻着色彩斑斓的图案，六棵圆柱和两面墙壁构成建筑的主体，显得十分威严庄重。大门雕梁画栋，气度不凡，窗户的格子精雕细刻，是壮族古代建筑的代表作。丽江木氏土司城的装饰是云南土司城遗址中装饰最好之一，乾隆《丽江府志略》载：“高数丈，栋梁斗拱，通体皆石，坚致精工，无与敌者。”其装饰可见一斑，不愧徐霞客谓木土司衙署“宫室之丽，拟于王者”。
四、前朝后寝
前朝后寝是仿照皇宫而布局设计的。这种布局反映国与家同构的特征，家是小的国，国大的家。前朝后寝的规制是中国古官制制度和宗法观念共同作用果，这种规制使土司城成为土司的主要生活空间，其中流露着土司的生活习惯和文化艺术情操。按功能分为行政区、住宅区、官吏居住区、祭祀礼仪区。大堂、二堂为土司行政区，属于公共性空间，建有开放的空间，用以烘托主体建筑，以体现其庄严肃穆，又级满足人流集散的需求；内宅、花园为主的土司居住和休闲娱乐地，属于私密性空间，环境安静，与花园毗邻，有园林化趋势，体现了中国古代为官者以升堂入室为主的封闭式活动特点；左右厢房为土司下属官吏办公和居住的之所，公共与私密相结合；照壁、家庙等为维护封建宗法礼制而建的场所。行政区位于中轴线上，用对称的表达手法和南北纵深的院落空间组织体现土司城建筑庄重严肃的氛围。居住区和左右厢房则灵活多变，生活气息浓郁。
云南土司城作为中央王朝对少数民族边疆地区的统治机器，不可避免地留下中原汉式建筑的王朝宫廷样式的烙印，且作为一个地区政治、经济、文化、军事的中心，显现出恢弘威严的气势，象征至高无上的政治权利。土司居住区却与本地的民族建筑物一样，融入当地的传统建筑元素，如傣族的干栏式建筑，在南甸土司城中土司家属住的就是干栏式建筑。土司城是土司办公及生活的地方，其建筑的分布也充分证明了前朝后寝格局。丽江木氏土司城就是典型的这种风格，办公区与居住区宛若北京紫禁城。护城河、金水桥、三清殿、石牌坊、玉音楼、万卷楼等错落有致，无一不显示出土司城的大气、宏伟与庄严以及博大精深的文化底蕴。木氏居住区的庭院，凝结了汉族、白族、纳西族等多民族的各种工艺技术。
根据以上对土司城遗址的外形特征的论述，可以看出土司城建筑中炫耀权威的种种倾向和不同表现，土司城虽然算不上十分的辉煌，但与广大平民的住宅比较起来，自有它们的不同寻常之处，显示着阶级社会所特有的权势与服从的政治关系，这是土司城建筑文化的总基调，具有独特性。在物质文化方面，雕像的造型一般都具有强烈的写实色彩，这不仅表现在外形及比例上，也体现在雕像构成的具体场景内容上，很多场景如花草树木、动物等都反映了现实性中的情况，是当时人们现实生活及自然界的真实写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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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顾霞，云南民族大学